毒枣王小康

-赤绿新春24H 

-充满了赤思维奔逸和粗大箭头的一篇。

-虽然没有写，但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上一棒：0:00 蜜玥 @🎐蜜玥⚡️为爱发电💡 

下一棒：4:00 老漂 @老娘就是漂亮 

 

 

折腾了三小时，赤总算从床上坐起来。

 

 

时间已经是深夜了，期间不知道翻了多少身，但不管换什么姿势，无论如何他都睡不着，赤干脆不睡了，直直坐在床上发呆。

 

 

夜晚的房间还是挺冷的，穿着平常衣服的赤没头没尾思考为什么自己没换衣服就躺床上了。

 

 

借着外面街灯的余光看到垃圾桶里好几个被捏扁的易拉罐，赤决定把自己睡不着的原因全都推给拉着他喝酒的绿。

 

 

往旁边看去，另一个单人床上，绿正背对他安睡。

 

 

不由得升起一丝不满——为什么绿就能睡得这么安稳我却要在这里坐着失眠——很快又被他自己否定了。

 

 

赤叹了口气，想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脑袋冷静下来后很快又觉得有些冷了，赤重新把被子盖上。

 

 

——不行。还是没有睡意。

 

 

赤痛苦闭眼。

 

 

他过去从未因这种事发愁，也从不知道失眠竟然是这么难熬的感觉。

 

 

总感觉胃很不舒服，有点恶心，但又没有想吐的感觉。

 

 

脑袋也有点晕，意识却异常清醒，身体各处传来违和感，好像不是自己熟悉的身体了一样。

 

 

就像是意识和躯体还没得到统一，神经信号传达的延迟才造成了违和感。不过跟早起时的状态很像，离开被子是最痛苦的时候，冷空气和日光一拥而上，虽然躲进被子就可以逃避，结果又会呼吸不畅。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但凡天气冷到连一步都不想从床上离开的地步，躲进被子制造的温暖空间不消片刻就能重新入睡。

 

 

赤胡思乱想起来。

 

 

他不怕冷，再说现在也不是冬天。

 

 

赤闭着眼，放任自流的思绪驱散那些残余的暑气，从赤的记忆深处拖出一片白茫茫的大雪，那是他无数次凝望的景色……空无一人的世界。

 

 

性格里消沉的部分趁机入侵，睁眼即是截然相反的黑暗世界。

 

 

“……呼……呼……哼……”

 

 

——均匀的呼吸声。

 

 

赤再一次注视绿，才发现绿已经转过来了。

 

 

绿熟睡的样子……赤突然被他安睡的样子戳中，轻手轻脚掀开被子凑到绿身边，近距离去看他的睡颜。

 

 

明天、肯定会被绿骂吧。

 

 

赤掀开绿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

 

 

为了不让自己的气息打扰到绿，赤的呼吸维持在一个极低的频度，相比绿来说几不可闻。

 

 

绿翻过来时手就搭在枕头上，赤再躺下去，那只手掌就不可避免地往赤的方向滑，在堪堪触到赤发尾的距离停下来，压抑的呼吸到底还是令他的指间轻颤一下，绿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醒来，第一关算是过了。

 

 

明早绿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的脸会被吓得跳起来吗？赤带着恶作剧即将成功的微笑想象绿的表情、反应，想象着绿可能会说的话、会做的事，并期待着破晓后的鱼肚白在绿脸上投下一层淡淡的模糊阴影，赤十分确信这张脸会变得更加柔和精致。

 

 

所以最好他现在就能睡着，等再睁眼时一切烦恼都会消失。

 

 

可适应了黑暗的感官却违背他的意志变得越来越敏感。

 

 

绿的鼻息、呼吸间传来了啤酒花的气味，想来也是喝完酒倒头就睡，把漱口之类的行动搁置或直接忘到一边。

 

 

因为太熟悉了，赤忽然察觉到自己的呼出的气息里也有同样的味道。像是抽气泵直接从胃部抽出那些在他印象里要更加恶心的酒臭，经过食道的过程中过滤掉部分让人反胃的因素，再从鼻腔里喷出时就能接受了——人在呼吸中到底有多少空气是能够重复利用的呢？

 

 

多余的感知和思考逐渐转向另一个方向。

 

 

像这样和绿睡在一张床上，距离还这么近，连呼吸频率都在不知不觉中统一，那么我们同时呼出的气体是不是在空气中用我们眼睛看不到的方式相互碰撞、扰乱，然后被同样频率的吸力抽走。

 

 

像是在说这短短的距离中存在着一个看不见的漩涡，永不停歇地交换着他们两人体内的能量。

 

 

的确称得上是相当奇异的感觉。

 

 

不过却感觉异常的怀念。

 

 

好像很久以前，存在遥远时空中的某一时刻里，他们也像这样睡在一起，听着身边的呼吸声，身体自然而然学会了正确呼吸的方式，那样的……安全感。

 

 

“安全感？我吗？对绿？”

 

 

……实在是不好意思承认。

 

 

如果绿知道这件事，指不定会在熟人面前多念叨几回。

 

 

所幸绿完全没有要醒的样子，他这点内心动摇还不足以令他从现在的位置逃离。

 

 

赤躺下的地方已经是属于他体温的热度了。

 

 

没打算，也不想让给任何人——到了哪怕是绿现在睁眼说要他从自己床上滚下去他也会赖着不走的程度。

 

 

赤跟无端的羞耻心抗争了好一会，终于放弃了无谓的坚持，开始重新思考为什么会冒出这种想法。

 

 

他首先说服自己接受了这种程度的安心感可不是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搞定的，必须是足够的信任、长久的陪伴，至少要满足其一。

 

 

一个是足够的信任——是的。

 

 

他从未质疑过绿的强大，哪怕他败给自己也未曾动摇。绿的强大和坚持背后是无数的努力和尝试，那些在无尽试错里取得的成就多么耀眼，足以交换自己全部的信任，只为绿能保持绿的样子，一直持续下去。

 

 

还有长久的陪伴——这当然。

 

 

即便他们有着一段漫长的分别，绿也已经在他的生命中占据了太多时间。在绿还没有钟爱宝可梦之前，他们无论到哪儿都要黏在一起。当绿踏入了更加精彩的宝可梦世界后，赤其实有过感到寂寞的短暂时间，然而填补他空缺那一份的恰巧也是宝可梦，于是朋友的关系变成竞争，最好的朋友变成了最棒的劲敌。经历了很多事情后，被刻意忽视的朋友关系终于又回来了，赤虽然从没对绿提过，但当他真的从绿口中得到确定的瞬间，一直郁结在胸中的大石才真正落下。

 

 

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绿带给他的安全感，那么承认它，为何不可呢？

 

 

如果心中的这份感情不是安全感，而是另一种接近这份感情的安心感，那想必赤是不会听到他的呼吸声就跑过来睡在一起，还要盯着他的脸思考这些自己不擅长的事情的。

 

 

他的挚友、劲敌，在同等的呼吸里变成了他灵魂的半身。

 

 

增长的漩涡，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在心灵刮起狂风骤雨。

 

 

顷刻间就吞没了赤迷糊的思考。

 

 

赤不知不觉闭上眼睛，凭本能寻那只极近的手。

 

 

脸颊微倾，吻和他手掌轻触，啤酒花的味道残留在掌纹中心，赤安详睡去。

 

 

————END————

 

 

※ 吻掌心是恳愿的意思。

 

※ 老是写吻，什么时候搞Function And Lips

 

※ 最后一则新闻：

双胞胎出产前被告知其中一方不能存活，弟弟出产后因为发育不良无法自主呼吸，五天后父母放弃了这个孩子，把哥哥放到弟弟身边做最后的道别，然而哥哥的手搭上了弟弟的背，很快弟弟的呼吸方式和哥哥同频，第一次吸入了人工灌输以外的氧气。

这是奇迹，然而这真的是奇迹吗？或许婴儿之间有我们成长后所不能理解的交流方式吧。

我在其中再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以及震撼。